我拖着行李箱站在内罗毕机场,热浪扑面而来,满心期待能见到那个视频里温柔的贾马尔。
可刚走出出口,举着我名字牌子的不是他,而是一个陌生的当地司机,皮肤黝黑,眼神冷漠。
我正疑惑,司机递给我一张纸条,上面是贾马尔的字迹:“临时有事,派人接你,信任他。”
我硬着头皮上了车,车子开进荒凉的草原,信号越来越弱,心里隐隐不安。
到了保护站,一个熟悉的身影走过来,我愣住了——那是大学时的前男友陈浩。
“你怎么在这儿?”我声音发抖,脑子里一片混乱。
他笑了笑,眼神却冷得像沙漠的夜:“晓晴,欢迎来到我的保护站,贾马尔?那只是个开始。”
01
李晓晴,2000年出生,湖南衡阳人,家里只有她一个孩子,家境还算宽裕。父母李国强和陈梅早年在国企工作,后来辞职做起了五金建材生意,赶上房地产热潮,开了家小厂,生意越做越大,资产翻了好几倍。
她从小被父母保护得很好,学习也很争气,高中考上市里的重点学校,大学去了上海学国际贸易,毕业后在一家中非贸易公司当文员,负责出口业务。
刚工作的那两年,李晓晴的日子过得并不轻松。
每天早出晚归的通勤、公司里看不到头的晋升机会、父母每天催婚的电话……她常常在租来的小公寓里一边吃水果一边默默流泪。
22岁那年,通过朋友介绍,她认识了一个做快递生意的本地小伙子,双方家庭都很满意。两人交往不到一年就闪婚,可婚后没多久,丈夫开始沉迷网络赌博,还偷偷刷了她银行卡里三万块钱。
发现问题后,李晓晴果断提出离婚,净身出户,只带走了自己的笔记本和护照。
离婚后,她辞掉了公司的工作,跟着朋友做起了跨境代购,主要跑东南亚和中东的货源,收入不算高,但时间自由。
“我这人可能不适合按部就班的生活。”她曾对闺蜜说过,“别人觉得结婚生子是幸福,可我想要的是清晨独自去机场,喝杯黑咖啡,迎接新的一天。”
可没人知道,在那些独自背包旅行的日子里,她其实也有过羡慕的时候。
她羡慕清晨街头牵手的情侣,羡慕酒店前台那对拥抱的英国夫妇,甚至羡慕地铁站接送妻子的非洲小哥——至少,有人会等着她。
2023年初,她加入了一个叫“非洲探秘”的旅行群,里面大多是做跨境生意、非洲矿业或者摄影爱好者的人。
在一个主题为“东非草原之夜”的直播评论区,一个名叫“JAMAL_Kenya”的男人加了她好友。
他的头像是一张在黄昏草原上的背影照,照片里一个裹着头巾、披着斗篷的男人站在一棵孤树旁,背景是落日余晖。
贾马尔自称是肯尼亚当地一个野生动物保护站的志愿者,父亲是索马里人,母亲是英国人,他在内罗毕大学读过半年环境科学后辍学,投身于东非草原的野生动物保护工作。
两人一开始只是偶尔聊几句,但慢慢地,聊天变得频繁。从音乐、电影到动物保护,贾马尔知识渊博,性格温和,从不急着甜言蜜语,只是静静听她诉说。
“他是我唯一敢分享心事的男人。”她在微信上对闺蜜说。
贾马尔也会发一些保护站的日常视频:村里的孩子放生小动物、救助受伤的羚羊、暴风雨前如何搭建临时帐篷。
李晓晴的心渐渐被打动。
她不是完全没防备,2023年6月,她通过上海的朋友找了个在非洲做工程的老外,帮忙核实贾马尔的身份。
一个月后,朋友发来消息:贾马尔确实存在,是某个国际环保组织“东非青年生态站”的注册志愿者,编号第2371,官网上有他的照片和信息。
确认了这些,李晓晴才彻底放下戒心,相信这个男人不是虚构的。
她开始认真学英语和斯瓦希里语,甚至查阅了一些草原生存技巧。
她还把日记改成英文记录,为的是将来去保护站做短期志愿者时能派上用场。
两人联系越来越密切,从微信聊天到视频通话,再到互相寄小礼物。贾马尔说他很喜欢她画的斑马素描,还说想带她在马赛马拉看日出。
李晓晴动心了,心想,即便这次不是爱情,也是一次不被世俗定义的冒险。
02
2024年春节后,贾马尔第五次在视频里说:“来肯尼亚吧,我会在内罗毕机场接你。”她终于点头同意。
她没立刻告诉父母,而是悄悄办了疫苗接种证明,准备签证材料,还订了一张经迪拜转机的航班。
一切都在暗中进行,她不是一时冲动,而是计划周全后的决定。
但她不知道,这趟通往东非的旅程,远不是她想象中的浪漫归宿。
李晓晴终于鼓起勇气,把去东非的决定告诉父母,家里顿时像炸了锅。
“你是不是疯了?!”陈梅猛地站起来,指着她喊,“你以为这是在拍电影?一个人跑去东非?去见网友?!”
李国强气得脸都红了,咬牙切齿地说:“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?你以为这是去三亚玩?那是东非!疟疾、霍乱、武装抢劫……你一个女孩过去?!”
李晓晴站在客厅中间,紧紧攥着一张行程单,声音有些颤抖但尽量保持冷静:“爸,我查过了,那地方虽然偏远,但没那么危险。他是国际组织认证的志愿者,我还找人确认过他的身份,安全得很。”
“安全?”李国强冷笑一声,“那你说说,前几年那个在非洲被绑架的中国女孩是怎么回事?还有被抢劫的游客,你不怕?”
陈梅急得瘫坐在沙发上,拍着大腿喊:“你到底怎么想的?我们把你养这么大,你现在跑去见一个没见过面的男人?视频能说明什么?谁知道是不是假的?!”
“妈!我不是冲动!”李晓晴红着眼眶说,“我24岁了,不是被爱情冲昏头脑……他不是骗子,有正式身份,还有国际组织的记录!”
“你就这点骨气?”李国强怒吼,“你就这么缺男人?非要跑去东非丢人现眼?!”
李晓晴咬紧嘴唇:“我不是为了结婚,我只是……想去闯一闯,过自己想要的生活。”
“你想闯就闯吧!”李国强猛拍桌子,震得茶杯都晃了,“但你记住,踏出国门一步,你就不是我们李家的女儿!出了事,别指望我们去给你收尸!”
那天晚上,陈梅躲在房间里哭了一整夜,李国强一个人在客厅抽了整整一包烟。
而李晓晴,彻夜未眠。
她坐在床边,看着窗外的夜色,耳机里循环播放着贾马尔发来的当地民谣,陌生的旋律让她既害怕又期待。
那种从未体验过的真实感——远离城市、远离父母、远离一切束缚,在广袤的草原上活出真正的自己。
几天后,父母对她彻底失望。
陈梅冷冷地说:“你要真走了,就别回来。”
李晓晴没再争辩,知道说什么都没用。
她退掉了原本从上海直飞迪拜的机票,改从广州出发,经伊斯坦布尔转机到内罗毕。
签证材料早就准备好,疫苗也打齐了,疟疾预防药、黄热病接种卡一应俱全。
她在微信上给闺蜜留了条定时消息:“如果三天没联系你,就给我爸打电话。”
她还给房东转了三个月房租,说是“出去旅行写生”。
她从衡阳坐高铁到广州,住进机场附近一家小旅馆,背包里只有几件换洗衣服、一本速写本、一部备用手机,还有一条外婆留下的旧手链。
凌晨四点,她拖着行李箱走进广州白云国际机场,安检时看到航班信息:EK743,伊斯坦布尔。
她知道,自己正一步步走向那个叫“贾马尔”的男人,走向那个神秘而未知的大陆。
这是一场无法回头的旅程。
她以为自己已经准备充分。
但她不知道,等待她的不仅是草原和星空,还有一场无法逃脱的考验。
飞机在内罗毕乔莫·肯雅塔国际机场降落时,阳光明媚。
李晓晴走下飞机,迎面而来的是一股夹杂着热浪和尘土的空气,干得让人喉咙发紧。机场不大,通道简单,四周是低矮的建筑和偶尔飞过的鸟影。
她在入境队伍里排了很久,身后是几个从迪拜转机来的尼日利亚商人,前面是一对像是欧洲志愿者夫妇。
递上护照时,边检官员皱着眉,用英语问:“来干什么?”
“探望朋友。”她答得清楚。
“从中国来的?”
她点头,掏出一份打印好的邀请函,上面是贾马尔用英语写的接待信,盖着当地环保组织的章。
官员翻看了几页,对照护照后,在签证页上盖了个章:“Welcome to Kenya.”
03
她背着包走出机场,阳光刺眼。她站在出口,四下张望。
车流、穿长袍的当地人、提着篮子的小贩、摩托车司机……内罗毕的气息和她想象中完全不同,既喧闹又充满活力。
她正环顾四周,一个高大、皮肤黝黑、裹着白色头巾的男人出现在出口,举着写有她名字的牌子——“QING”。
“贾马尔?”她试探着问。
他抬头,露出一口白牙,笑了笑:“Welcome to Kenya.”
他的声音和视频里一样,低沉而沉稳。
贾马尔穿着一身简洁的灰色长袍,脚踩皮凉鞋,站得笔直。他接过她的背包,示意她跟上。
两人穿过拥挤的人群,走到一辆白色老式皮卡旁。他打开车门,递给她一瓶冰镇水。
“路上还好吗?”他问。
“还行,就是……有点热。”她笑着说。
“这才三月,到了六月,这里才真是热得像火炉。”他笑着启动车子,驶离机场。
沿途是嘈杂的集市、简陋的铁皮屋、堆满垃圾的街角,还有光脚追着狗跑的孩子。
李晓晴看着车窗外,内心五味杂陈。
“你住的地方……安全吗?”她小心翼翼地问。
“比你想的要安全。”贾马尔说,“我安排你住在一个英国项目经理家里,是国际组织资助的小区,有24小时安保,离我的工作站很近。”
她松了口气,又问:“你今天怎么有空来接我?你不是要带志愿者去野外吗?”
“推掉了。”他看了她一眼,“因为你更重要。”
这句话带着点暧昧,让她脸微微一红。
他不像国内那些油嘴滑舌的男人,他的温柔带着分寸,显得格外真诚。
皮卡在城郊一处封闭小区停下,面前是一栋整洁的米黄色小楼,门口种着几株紫荆花。
贾马尔按下门铃,一个五十多岁的英国女人走出来——艾伦,是项目组的顾问。
她用生硬的中文笑着说:“你是晴?贾马尔跟我提过你——勇敢的中国女孩。”
李晓晴被逗笑了,放下背包,走进屋子。
房间干净敞亮,有独立卧室和卫生间,还有空调和净水器。墙上挂着几幅草原摄影作品,是贾马尔带团队拍的。
她洗了个澡,换上轻薄的衬衫,站在阳台上看着远处的夕阳,心里竟然有种踏实的感觉。
不远处,贾马尔和艾伦在院子里喝茶,夕阳洒在他身上,像镀了一层金光。
她心想,这一次,她可能真的选对了。
接下来的几天,李晓晴几乎跟着贾马尔走遍了内罗毕附近的草原和保护区。
他们在国家公园看了成群的角马,在河边泡脚躲蚊子,在街头集市买了一枚手工银戒指,是个当地小孩卖的。
贾马尔带她吃烤羊肉和当地煎饼,还带她去了一个藏在巷子里的小酒吧,喝了种叫“Kumi”的发酵酒,味道浓烈,她喝得脸红心跳。
李晓晴从没想过,非洲的贫瘠背后,有这么鲜活的生活气息。
但她最爱的还是夜晚。
住处靠近郊外,晚上安静得像与世隔绝。她常站在屋顶看星星,那些在城市看不到的星辰,在这里密密麻麻,像银河倾泻而下。
04
几次,贾马尔会陪她坐着,不说话,只是倒两杯当地的甘蔗酒,听着远处的鼓声和风声。
他们的关系在相处中渐渐升温。
贾马尔会轻轻帮她整理被风吹乱的头发,也会在她拍照时挡住刺眼的灯光。
有时候他会故意放慢脚步,或者绕路带她去看“只有本地人才知道”的风景。
那天晚饭后,贾马尔终于开口:“明天我们不去城里了,我想带你去草原深处。”
“草原深处?”她愣了一下。
“对,内罗毕以北的一片开阔地,我想带你去露营,有篝火、烧烤,还有满天星星。”
“听起来挺浪漫的。”她笑着调侃,“不过有点像偶像剧。”
“你会喜欢的。”贾马尔语气平静,“我都准备好了。”
李晓晴没拒绝,反而有点期待。
回房收拾时,她不经意瞥向窗外。
不远处,一辆深灰色皮卡停在路灯下,车头歪着,车尾有一道明显的划痕,像被什么刮过。
那车蒙着灰尘,在昏暗灯光下显得模糊。
“这车怎么又出现了……”她低声嘀咕。
这不是她第一次看到这辆车。
在市场买东西时,她见过它停在路边;在巷子里拍照时,也曾看到它缓缓开过。
“可能是巧合吧……”她安慰自己,可心里却隐隐不安。
第二天傍晚,贾马尔的皮卡停在门口。他换了身轻便的长袍,后车厢装好帐篷、炊具和水箱。
李晓晴背上包上车,他问:“东西都带齐了?”
“带齐了。”她轻声说,“不过,昨晚我又看到一辆灰色皮卡,车尾有划痕,好像总跟着我们。”
贾马尔握方向盘的手顿了一下:“灰色皮卡?”
“嗯,很旧,市场和你家附近都见过。”她看着他。
他沉默片刻,淡淡地说:“可能是附近送货的车吧。”
她点点头,没再多问。
皮卡驶离城市,沿着红土路向北,周围的景色渐渐荒凉。
从砖房变成土屋,从绿树变成枯草,从喧嚣变成只有风声。
路越来越窄,轮子碾在沙砾上,车身颠簸。前方的地平线,是一片金黄的草原,在夕阳下像燃了起来。
李晓晴看着窗外,心里隐隐有些不安。
她握紧手机,想发条消息,又觉得多余。
“别乱想。”她对自己说,“这只是露营。”
她深吸一口气,望向窗外,夕阳正缓缓沉入草原。
贾马尔的皮卡在夕阳余晖中开进草原深处。
那是一片真正的荒野——没有路,没有人,没有信号。金黄的草地连绵起伏,偶尔几棵枯树在风中摇晃,像孤零零的影子。
李晓晴打开车窗,一股干热的风扑面而来。
“快到了。”贾马尔轻声说。
“这就是你说的露营地?”她望向窗外。
远处是一片低洼地,被草丛环绕,避风。贾马尔把车停下,熄火。
他从后车厢拿出帐篷、折叠桌和一袋干柴,动作熟练,像做过无数次。
李晓晴帮他搭帐篷,手脚不熟练但很认真。贾马尔一边固定绳子,一边朝她笑,夕阳下那笑容显得格外温柔。
“你常来这?”她问。
“偶尔吧,需要安静的时候就来。”他回答。
她没再问,只是默默看着他的背影。高大、沉稳,像草原上的一棵老树。
帐篷搭好后,贾马尔点燃篝火。夜幕降临,气温骤降。
李晓晴裹紧外套,沙漠的冷远超她想象,白天还热得冒汗,现在却冷得像进了冰箱。
贾马尔见状,递给她一条毯子,又拿出两罐饮料:“你会喜欢这里的星空。”
她接过饮料,微微一笑。
头顶,繁星点点,银河清晰得像画在天上,美得让人忘了呼吸。
“在城市我从没见过这么多星星。”她靠在椅子上,声音带着感慨。
“在我们这儿,星星是指引方向的。迷路了,就看它们。”贾马尔慢悠悠地说,像在诉说古老的故事。
她看着他,笑了:“那今晚我们有星星带路了。”
篝火跳动,气氛渐渐暧昧。贾马尔低声问:“冷吗?”
她点点头,他轻轻帮她把毯子裹紧,没再靠近,只是静静陪在她身边。
两人隔着一罐饮料的距离,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亲近。
“我本来想去拍日落的。”她随口说,“但想想,还是跟你看星星更好。”
贾马尔看着她,温柔地说:“谢谢你愿意来。”
她没回应,只是埋头在毯子里,掩住脸上的红晕。
他们聊了很多,童年、工作、梦想,还有孤独。
她说:“有时候我觉得,我不是来旅行的,是来逃避的。”
“逃什么?”他问。
“逃那种被安排好的人生。”她笑笑,“别人想要我结婚生子,可我不想要那样的生活。”
贾马尔静静听着,没打断。
等她说完了,他才说:“我懂。”
05
那一刻,他们的呼吸仿佛融在一起。
李晓晴转头,看着他的眼睛:“你真的……一直一个人在这儿?”
“是。”他顿了顿,“但今晚不一样。”
她的心跳快了一拍。风吹乱她的头发,贾马尔伸手帮她拨开,动作轻得像羽毛。
他的手没立刻收回去,顺着她的鬓角,慢慢落在肩上。
李晓晴低头,轻轻靠在他胸口。
两人走进帐篷,她坐在睡袋上,毯子滑落,她没拒绝。
他们的目光交织,呼吸渐渐急促。
她的心跳快得像要跳出来,喉咙发干,但她不愿移开视线。
贾马尔慢慢靠近,手撑在她身旁,气息洒在她脖颈。
她解开衬衫的第一颗扣子,手指微抖,接着是第二颗。
空气仿佛凝固,帐篷外的风声都变得遥远。
她没说话,缓缓靠过去,环住他的腰,主动贴近。
她的手滑向他的腰侧,触到一个硬物——一部冰冷的手机。
贾马尔像是被触电,迅速抽出手,把手机拿出来,动作轻但带着急迫。
他把手机放在睡袋上,屏幕朝下。
他的另一只手继续,拉开她的外套,手掌带着热度,探向她背后。
李晓晴呼吸急促,闭着眼,试图忽略那丝不安。
就在这时,手机突然震动,屏幕亮起,刺眼的亮光划破黑暗。
她猛地睁眼,皱眉伸手去拿,想关掉。
可当她瞥见屏幕上弹出的消息时,整个人僵住了。
屏幕上是一个陌生号码,只有一句斯瓦希里语,翻译成中文后,她脸色煞白。
手机从她手中滑落,掉在睡袋上,发出沉闷的响声。
她往后退,呼吸失控:“这是什么?”
贾马尔依旧平静,没立刻回答。
黑暗中,他捡起手机,塞进口袋,慢慢靠近她,低声在她耳边说:“你是不是太天真了,以为我带你来这儿……只是为了跟你睡一晚?”
李晓晴的心跳几乎停止,她盯着贾马尔,喉咙干得像被砂纸磨过,声音颤抖得几乎听不清:“你这话什么意思?”
贾马尔没有立刻回答,他退后一步,坐在睡袋上,眼神复杂地看着她,火光映在他脸上,半明半暗,让人猜不透他的情绪。
“晓晴,我没想吓你。”他终于开口,声音低沉却带着一丝疲惫,“那条消息……是保护站的同事发来的,提醒我明天有急事要处理,不是你想的那样。”
她愣住了,脑子里一片混乱,刚才的恐惧还在胸口翻涌,但他的语气又让她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。
“你让我看看手机。”她强压住不安,伸出手,语气坚定。
贾马尔犹豫了一下,还是把手机递给她,屏幕上那条消息确实是工作相关,内容是关于保护站物资短缺,需要他紧急返回处理。
她长出一口气,手指却还是攥得发白:“那你刚才为什么那么说?为什么要吓我?”
贾马尔低头,沉默了片刻,然后抬起眼,目光真诚得让她心头一震:“我只是……想试试你有多信任我。晓晴,我带你来这里,不是为了害你,也不是为了别的,我是真心想让你看到我的世界。”
她咬着唇,脑子里还在回想那句让人毛骨悚然的话,但看着他眼里的坦诚,她的心又开始动摇。
“我不知道该不该信你。”她低声说,裹紧毯子,退到帐篷角落,“我大老远跑来,不是为了玩这种心跳游戏。”
贾马尔没有靠近,只是静静地看着她:“我知道你害怕,我也有错,没考虑你的感受。你如果想回城里,我们现在就走。”
她没说话,盯着跳动的篝火,思绪像被风吹散的沙子,抓不住方向。
06
那一夜,他们没再继续亲密,帐篷里只有沉默和偶尔传来的风声。
第二天清晨,阳光刺破薄雾,李晓晴收拾好东西,贾马尔一句话没多说,默默开车送她回到内罗毕的住处。
回到艾伦家的小楼,她坐在阳台上,脑子里乱糟糟的,既有对贾马尔的怀疑,也有对自己冲动远行的反思。
她打开手机,给闺蜜发了一条消息:“我没事,但有点迷茫,可能需要点时间想想。”
闺蜜很快回复:“晴晴,你安全就好!别太逼自己,慢慢来,想清楚再决定。”
放下手机,她看着远处的草原,决定暂时留下来,但不再完全依赖贾马尔,她要自己去了解这个地方,找到答案。
接下来的几天,李晓晴开始主动融入当地的生活,她跟着艾伦去了一个当地的社区学校,帮孩子们教简单的英文单词。
那些孩子的笑脸像阳光,驱散了她心里的阴霾,她发现,教书时她竟然能暂时忘掉那些不安。
她还报名参加了保护站的志愿者活动,跟着其他国际志愿者一起去草原清理非法捕猎的陷阱,汗水流了一身,但心里却踏实。
贾马尔偶尔会出现,但不再像之前那样黏着她,他似乎在给她空间,只是远远地看着她忙碌。
一天傍晚,清理完陷阱后,志愿者们围着篝火聊天,一个叫玛丽的英国女孩拉着李晓晴说:“你知道吗?贾马尔其实挺内向的,他很少对谁敞开心扉,你是例外。”
李晓晴愣了一下,低声问:“他……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?”
玛丽笑笑,摇摇头:“他不是坏人,只是过去经历过一些事,让他不太敢轻易相信别人。你得给他点时间。”
她没追问下去,但玛丽的话像一颗种子,埋在她心底。
那天晚上,她主动找到贾马尔,他正在保护站的帐篷外整理设备,星空下,他显得有些疲惫。
“贾马尔,我们谈谈吧。”她站在他面前,语气平静但坚定。
他放下手里的东西,点头:“好,你说。”
“我那天真的吓到了。”她深吸一口气,“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心,但我不想稀里糊涂地猜来猜去。你得告诉我,你到底想干什么。”
贾马尔看着她,眼神里闪过一丝痛楚:“晓晴,我从没想伤害你。那晚我说那句话,是我的错,我只是……害怕你会像别人一样,来了又走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她皱眉。
他低头,声音低得像在自言自语:“我以前有个很重要的朋友,也是志愿者,她来这里,说要一起保护这片草原,可最后她走了,连招呼都没打。我怕你也会这样。”
李晓晴愣住了,她没想到,贾马尔看似沉稳的外表下,藏着这样的脆弱。
她沉默了一会儿,缓缓说:“我不是她。我来这里,是想找属于自己的路,但我也怕被骗。所以,我们能不能都坦诚点?”
贾马尔抬起头,眼中多了一丝光亮:“好,我答应你,从现在起,我不会再让你猜。”
从那天起,他们的关系开始慢慢修复,贾马尔不再遮遮掩掩,带她去见保护站的同事,介绍她认识当地的牧民,甚至带她去看他小时候住过的村子。
李晓晴发现,贾马尔的世界并不只有浪漫的星空,还有对这片土地的深沉热爱,他会因为一只受伤的羚羊忙碌一整天,也会为了村里孩子的课本跑几十公里去城里买。
她开始明白,这个男人不是完美的,但他对这片土地的坚持,是真的。
一个月后,李晓晴的签证快到期,她站在内罗毕的机场,犹豫着要不要回国。
贾马尔送她到安检口,递给她一幅画,是她第一次来时画的斑马素描,边框是他亲手做的。
“留个纪念。”他笑着说,“不管你回不回来,这幅画都是你的。”
她接过画,眼眶有些湿润:“贾马尔,我还没想好以后怎么办,但我知道,这次旅行让我找到了自己。”
他点点头,没强留她,只是说:“草原永远在这儿,我也是。”
回到衡阳,李晓晴推开家门,父母看到她,愣了好几秒。
陈梅红着眼眶冲过来,抱住她:“你这死丫头,总算回来了!吓死我们了!”
李国强站在一旁,嘴硬地说:“回来干嘛?不是说不回来了吗?”
可他眼里的泪光,骗不了人。
李晓晴鼻子一酸,扑进妈妈怀里:“爸,妈,我错了,我不该不听你们的话就跑那么远。”
一家人抱在一起,哭了又笑,客厅里久违地充满了温暖。
07
那天晚上,李晓晴把在肯尼亚的经历讲给父母听,讲草原的星空,讲孩子们的笑脸,也讲了贾马尔的故事。
陈梅听完,叹了口气:“你这孩子,胆子真大。不过,妈现在明白了,你有自己的路要走,我们不该拦着你。”
李国强咳嗽一声,假装严肃:“下次再乱跑,先告诉我,我好歹给你查查那地方安不安全!”
李晓晴笑了,点头:“好,我保证。”
几个月后,李晓晴找到了一份远程工作,继续为非洲的保护站筹集物资,她还开始写一本关于东非旅行的书,记录那些星空、草原和人与人之间的温暖。
贾马尔偶尔会发来视频,分享保护站的新进展,有时候也会寄来当地的手工艺品。
她没急着回去,但她知道,那片草原,那个人,已经成了她生命里的一部分。
一年后,她再次踏上肯尼亚的土地,这次不是为了逃避,而是为了更坚定地走向自己的未来。
她站在内罗毕机场,贾马尔还是举着那个写着“QING”的牌子,笑着迎接她。
“欢迎回来。”他轻声说。
李晓晴笑得眼角弯弯:“这次,我不走了。”
夕阳下,他们并肩走向那辆熟悉的白色皮卡,草原的风吹过,带来无限希望。